【毕侃】故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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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写给我要求很多的毕侃姐妹。
对不起把抚顺人写得还是有点渣
别骂了不要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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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毕雯珺再回到廊坊的时候，离他想起来便颇感可惜的那场大型选秀已经过了三年。
娱乐圈最不缺长得好看又努力的人，最近几年紧随潮流层出不穷的生存战节目让不少出色的新人崭露头角。最初一批生存战里与出道只有一线之隔的他如今也被请来做嘉宾评委了。
都说在大公司做第一批吃螃蟹的人是幸运的，即使没有赚来出道的席位，随之而来的人气和资源仍然比太多人要好。毕雯珺知道网上对他的一些评价，心里却很是不以为然。
哪来的天降好运，得到之前必有更多的付出，不过等价交换罢了。
化妆室里李希侃听着眼前年轻又精明的女孩跟自己解释等下录节目的大概流程，时不时地点点头。
毕雯珺这次和自己一起被邀请来当嘉宾评委了，李希侃最初被通知的时候在电话里对着经纪人没忍住笑了出来。搞得经纪人在电话那头有些尴尬，窘迫的解释道:“这回的选手没有特别出挑的，播了两期之后反应很一般，节目那头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炒一下当年的热度......”
“所以挑了我俩？”李希侃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无声的咧开嘴角。
“当初被明令禁止剪得太亲密的cp有什么炒头啊？”
“难不成后来大家发现了我俩其实真的还搞在一起过？”李希侃觉得自己一段自嘲还有点幽默，扭过头去嗤笑了两声。
经纪人在那头有些为难的回应:“你要是实在不想去，我推掉也是可以的。”
李希侃回忆自己当初怎么答复经纪人的来着，他笑眯眯捏着手机软软地说“别推呀，大家不就是想看那些嘛，给他们看就好了呀。”
“希侃，然后这个时候后面会播你们决赛那天的视频，你和雯珺在剧本里是不知情的，需要表现得吃惊一点，然后大概就是回忆一下当初比赛的经历。”编导顿了顿接着说，“可以提到一些朋友啊，队友啊。雯珺和你都是这场的嘉宾，所以多讲一点当初和他比赛时候有意思的事，内容可能就更丰富一点。”
李希侃冲她点了点头，目光却聚焦在了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有点顽皮地笑起来:
“姐姐，雯珺也来了呀。你给他一起讲吧。”
毕雯珺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李希侃看。他们三年没有过真正的联系了，偶尔会有在某些颁奖礼和晚会上的短暂碰面，隔着黑压压的人群和忽明忽暗的灯光，总是看人看得不太真切。
李希侃还是很瘦，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他头发染回了黑色，还没来得及做造型，刘海软软的垂下来，长得能遮住一半的眼睛。
毕雯珺想，现下算是最最正式的重逢了。
横跨在他们之间的半米距离，远隔了三年时光的重逢。
和奇妙的相遇时一样，和难堪的告别时一样。
又回到了这个曾经承载过他们四个月里日夜与共的难忘际遇的地方。
实在是有始有终。
02
正式开始录的时候比想象里还要轻松一点。只要坐着负责观看和点评几句，不时还可以走走神。
李希侃和毕雯珺并排坐在宽敞的白色沙发上，偶尔收到几句来自制作人的调侃。
按照排好的流程开始回忆起三年前的比赛，李希侃状似轻松地回应。
“当时吗？其实最照顾我的人真的就是毕雯珺。”这话的确没错，不过是照顾到床上的那种。听到台下几个小女孩压低的叫声，李希侃眯起眼睛笑着说:“当时我特别像小孩，喜欢每天缠着他。”
毕雯珺没想到李希侃会这么直接的回答，倒是愣了愣才拿起话筒补充上两句好笑的事来。
背后的大屏幕突然放出当年决赛时的录影来，两个人佯装惊讶的样子让李希侃不合时宜地想要笑。
他那个时候比现在还要笨。李希侃站起来转过身认真地盯着三年前的自己看。
回忆被拉回到那个决赛的晚上。
宣布排名的时候，李希侃紧紧盯着自己身前毕雯珺高大的背影，在心里虔诚又殷切地祈祷毕雯珺的名字能被在宣布最后一个出道位的时候念出来。
如果我没办法拥有这样奢侈的幸运的话，那就把我仅有的祝愿都给你。
如果不能一起出道的话，那至少你要实现你的梦想，去更高更远的地方吧。
毕雯珺出道吧。毕雯珺一定能出道吧。
李希侃藏着乞求的心情看向毕雯珺的方向。
以至于在宣布完第九名的出道名额后，得知毕雯珺的票数卡在十位的时候。李希侃终于偷偷用手挡住了眼睛，试图忍住将要流下来的眼泪。
哭什么呢。
李希侃并不知道。
自己身处这样一个让人精神透支的夜晚，好像随便为什么流泪都是可以的。
哭即将到来的分别。哭再踏出去就要面对的迷茫人生。哭说不清楚的模糊遗憾。
哭期望没有如愿而至的落空。哭种种努力到头来或许还是无力。哭他单方面的这场限时美梦的到期。
哭四个月的时间，分秒都珍贵，分秒都难忘，却已经实实在在的流逝到了最后的谢幕。
漫天彩带飘下来的时候，直播结束了。
台上台下的少年人挤在人群里欢呼，流泪，拥抱和告别。过了今晚不再会有的盛大场面。
毕雯珺在和同公司进了前九的众人一一拥抱道喜之后终于走过来俯下身轻轻抱住李希侃，听到他分明忍着哭腔对自己说:
“进了60名就想进35，进了35好像20名也没那么难了。真的进了20名，到了决赛这天，大家一起争9个出道名额，淘汰的这11个人的经历总好像有点虎头蛇尾。还挺落寞的。”
“突然就结束了，感觉特别不真实。”
“能遇见你倒是最好的一件事了。” 李希侃把头在毕雯珺的脖颈处埋得更深了一些。
“和你一起练过舞就想着如果以后能一起唱歌也不错，你唱歌那么好听。和你一起唱了歌，又觉得能和这个人做朋友一定也很有趣。做了朋友还不满足，攥着偷来的时间喜欢你，想着要是能和你一起出道该多好。”
“可惜最后还是不行。还是差一点。还是要说再见。”
“我不想说再见。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
“只要一切保持在原地就可以。”
“我是不是太贪心啦。毕雯珺。”
毕雯珺搂着怀里瘦得有些硌手的男孩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对不起。”
这一刻李希侃也还是愿意承认毕雯珺其实是个温柔的人，他此刻安慰自己的语气和他每次哄着自己在床上缠绵交欢的时候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李希侃还是不争气地流下了更多眼泪。毕雯珺的语气越是温柔他越是明白结果，被抱得越紧他越是不安。
对方是最温柔的人。同样也是最残忍的人。他喜欢过自己，只不过那样的喜欢在很多权衡之下都显得微不足道。封闭的环境和特殊的时间很容易让人产生暧昧的感情，狭窄天地里的这一点点喜欢，在毕雯珺的顺遂人生里大概不值一提。自己牢牢抓着有什么用呢。
李希侃不愿意说服自己承认这件事。
“希侃，我们到这里还是结束吧，好吗。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对我太认真是要吃亏的。”
已经吃亏了，李希侃有些绝望地想。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毕雯珺那么温柔的声音蛊惑着他，李希侃知道自己留不住任何东西。
是太贪心啦。
妄想停在原地，保持某种纠缠不清的关系。恐怕最后就连脚下踩住的仅剩的片刻也摇摇欲坠。
至少保住最后的自尊吧。李希侃在心里偷偷跟自己说道。
毕雯珺听到怀里的人闷声应了句“ 好 ”，推开自己皱着眉笑了笑转身走了。毕雯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开口叫住对方。
李希侃转过身的时候捂住了脸，他知道自己眼泪还在脸上没有擦干，非要挤出笑来反而显得狼狈。
可他没有别的退路。
他一向很笨。
毕雯珺此时侧过头看到李希侃盯着屏幕上两人曾经拥抱的画面红了眼角。心脏终于有些不受控地钝痛起来。
03
整整一下午终于录完舞台的部分。晚上休息的间隙毕雯珺捧着盒饭坐到了李希侃的旁边。
像以前一样习惯性地把肉夹给他的时候，李希侃把饭盒往后缩了缩，毕雯珺才终于感到了那份从对方录节目提到当初时便开始存在的尴尬气氛。
有点懊恼的收回了手。
毕雯珺听见李希侃用一种嘲讽的语气问自己:
“这不是都不录了吗。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怕我缠着你？”
“是不是我看起来还是挺傻的。不过你要是想再打个回头炮也不错。”
毕雯珺用力捏了捏眉心。李希侃无所谓的样子叫他觉得分外不知所措。
“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三年来我是不是让你很难过。李希侃？”
李希侃放下手里的塑料饭盒，面无表情地回应对方:“别误会，我已经不在意了。你更没必要觉得自责，你情我愿的事情而已。没有人能让我难过。”
毕雯珺知道自己该相信李希侃的话不再过问，可对方脸上掩盖不住的疲惫神色简直让他坐立难安。
当时我连句再见也没和他讲过。他推开我，我也一并松了手。毕雯珺盯着李希侃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今天节目上重放决赛那天另一个机位的录像，毕雯珺永远不会发现当时转过身之后被切出掉直播画面的李希侃原来哭得能那样悲伤又绝望，好像天要塌了一样。
三年的时光终于把对方转身的那个瞬间拉成了十足沉重的长镜头。时间并不能修复好一切，或许只是让难以愈合的伤口不停地结疤，脱落之后再添新的伤害。
毕雯珺有些悲戚的想，自己的确是个擅长逃避的自私的人。
04
晚上的拍摄要更费力一点，节目组安排了两人返厂参观还有和选手做游戏的环节。
还是同样的戏码。
毕雯珺在练习室地板上坐下来之后走了神，李希侃曾经被他压在这间屋子墙壁上吻得情动的样子征然窜进他的脑海。
旁边的练习生叫到第三遍“毕老师”的时候，他猛然回了神，有点不敢去看李希侃。
真心话大冒险的海盗桶传到李希侃的手里，桶顶的小人在他把塑料剑插进某个洞口的时候叮地一声冒出了头。
“我选真心话。”李希侃笑了笑。
略显无趣的气氛里终于响起难得的起哄声。可踌躇了半天也没一个练习生讲出什么要问的问题。
“被决赛淘汰那天在想什么？怎么哭得那么难过？”
毕雯珺清冷的声线让李希侃僵了僵。对方突然抛出的问题让他有一瞬间恼怒的失措。
那一天在难过什么。李希侃自嘲的想。
在为他得不到的一切而心痛。这样的问题有什么认真回答的必要，说出来只能给所有人平添无端的烦恼。
“你怎么也和他们一样，”李希侃露出假意埋怨的表情，“我在想还是要离开了吧。反正我当时也进不了出道位，大概还是觉得要和大家分开会不舍。太傻了当时，比完赛又不是永远不会联系了。”
可是他们是真的再毫无联系。对方笑着给出的回答更像是把心剖开作最后的自白，毕雯珺盯着李希侃轻微发抖的后背，在此刻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原来罪孽深重。
李希侃对自己的感情，像是一颗石子被投入深不见底的海中，苦撑着希望靠最后一点奢侈的回忆度日，整整三年，终于学会了怎么忍耐。
而自己当真把这份忍耐当作了遗忘。
毕雯珺坐在和三年前重合的练习室里，心痛到难以呼吸。李希侃和他隔着两个人的位置，在今天带给了他迟到了三年才来的审判。
怪活该的。
05
录完全部的内容已经凌晨，回到临时的宿舍门口，毕雯珺终于忍不住去捉李希侃的手腕，把人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李希侃，别跟我撒谎。”
“你好好回答我，这三年我是不是让你很难过？”
被顶在门板上的人偏了偏头，疲惫的音色里多出一份不难察觉的颤抖。
“对啊，你让我每天都很难过。我承认了行不行。”
“可以放过我了吗。”
毕雯珺看着眼前垂着头的人，感到一种慌张的紧迫感。他按住对方脱力的手腕，想要去亲李希侃发淡的嘴唇，可是对方突然拼命挣扎起来的样子叫他只感到深切的痛苦。
“好了，好了。别害怕。我不动你了。” 毕雯珺无力地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叫你这么难受。对不起，李希侃。恨我的话也没关系，别再伤害自己了。”
“如果你肯重新给我们一个机会，我是说如果你愿意”毕雯珺盯着对方紧闭的双眼自嘲地笑了笑，“对不起，当我没讲过。我总是很自私，不顾及你的感受。”
“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该走了。”
毕雯珺沉默了很久，抬起手轻轻抚摸李希侃的头发:
“以后别再喜欢我这样的人了。不值得。”
在目送李希侃跨出房门的一刻起，毕雯珺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迎来了这份纠缠不清，没头没尾的荒唐感情的结束。
他靠在漆黑的房间门后闭上双眼，无声地掉下两滴眼泪。
06
李希侃早上走的时候毕雯珺还是去送到了门口。对方大概不想看到自己的脸，但他却想再多看人家一眼。不知道这样算什么，迟来三年的认真与后悔，非要去换别人已然的死心。自己总是做来不及的事。
收拾行李的时候电话响了，接起来听到熟悉的声音时毕雯珺愣在了原地。
李希侃有点哽咽的语调从电话那头传来。
“毕雯珺，我跟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我只再勇敢这最后一次。”
“如果你想重新开始的话。” 李希侃吸了吸有些发红的鼻子，他声音听起来既柔软又倔强，“我想我们都该做出一点努力去改变。”
毕雯珺放下手机，带着仍然有些发懵的脑子飞快地穿上衣服和鞋。
老实说他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依旧没有把握，李希侃和他在电话里讲的两个人都要努力去做的改变是什么，他也尚且不能说得清楚。
然而心里有个念头在无比焦急地催促着他。快一点。再快一点。现在就去找到李希侃。把他留下来，或是跟他一起走。
毕雯珺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比现在更清醒的告诉自己:
他即将要去迎接的是他和李希侃时隔三年真正意义上的，属于一对恋人之间将要到来的再次重逢。
他想自己终于做好了准备。
— fin—
